字節跳動裁員消息不徑而走，旗下遊戲業務朝夕光年將進行大規模業務收縮並逐步關停。而在不到半個月前，字節跳動傳出有意以50億美元作價出售旗下另一遊戲工作室沐瞳科技。

字節跳動CEO梁汝波曾在2023年初的年會上強調，新一年的目標是“聚焦”和“務實”，對於遊戲、教育、PICO等新興業務則要有想象力，保持平常心。

到了年底一回望，新業務似乎很平常，字節也很務實，幹脆砍了。旗下多個教育業務關停後，今年以來，元宇宙部門PICO也在上個月進行了架構調整，僅保留硬件和核心技術團隊，如今，字節遊戲業務也迎來大裁員。

剛按下遊戲的暫停鍵，字節跳動在近期又成立了一個新AI部門Flow。據36氪報道，Flow主要聚焦在AI應用層。在字節圈內，Flow近期發布了活水招聘帖，社會招聘也已經开始一段時間。

當全球大廠競速AI之際，追求“高性價比”的新巨頭字節跳動，能做好AI這項周期長、回報還不確定的大工程嗎？

遊戲成過往 組AI 新團

“官方社會招聘崗位已經全部停止招聘”、“宣布遊戲大裁員前，第一時間封鎖天臺”、“騰訊、網易到廣場樓下拉出招聘條幅准備‘撈人’”，字節跳動朝夕光年大裁員來得異常突然，有員工在網上吐槽，“心情很復雜，一切太快來不及規劃。”

11月27日，字節跳動表示，旗下的遊戲業務朝夕光年，將進行大規模業務收縮，對已上线的且表現良好的遊戲，會在保證運營的情況下尋求剝離；對還未上线的項目，除少量創新項目及相關技術項目外，均會關停。

網傳朝夕光年裁員時字節跳動天臺被封鎖

字節跳動CEO梁汝波認為，雖然遊戲業務取得了一定成績，但過去幾年字節遊戲追求 “大而全”項目，不聚焦，資源分散，應該把精力和資源投入到更基礎、更創新、更有想象力的項目。

事實上，不僅僅是遊戲業務“大而全”，近幾年的字節跳動也大而全地對遊戲、教育、元宇宙甚至醫療業務照單全收，呈現出一種“什么新跟什么”的節奏。

但從2022年以來，各大互聯網公司紛紛降本增效，字節跳動也开始“瘦身”。 梁汝波認為，2023年的字節要聚焦、務實，對主營業務信息平臺與電商要加強投入，對遊戲、教育、PICO等新興業務則要有想象力，保持平常心。

結果就是，字節跳動教育業務以高達80-90%的裁員比例縮減後，對投入頗高的元宇宙部門PICO也進行了大規模架構調整，僅保留了硬件和核心技術的團隊。遊戲業務上，字節跳動除了大幅收縮朝夕光年團隊外，還在尋求出售此前收購的沐瞳科技。

與“新興業務”全面收縮相反的是，字節跳動开始AI這樣的新新興業務上布局，成立了Flow團隊，試圖將增長寄托給AI。

早在今年4月，張一鳴在2023年公开信中指出，字節跳動無法錯過AGI（通用人工智能），他確信AGI是抖音、TikTok在全球發現新增長機遇不可或缺的夥伴，它可以解決字節跳動的第二曲线增長困境。

據36氪報道，字節跳動成立的AI部門Flow的技術負責人為字節跳動技術副總裁洪定坤，業務帶頭人為字節大模型團隊的負責人朱文佳。在此次調整中，字節也從飛書、抖音等各個業務线中抽調人選，到這一部門做一款新的C端產品。

字節跳動擅長做應用，被業內譽為“超級App工廠”，從今日頭條到抖音、TikTok，成功攬下國內外短視頻市場的半壁江，但並未從遊戲、教育和元宇宙這些新業務线上成為頭部。成效不出，字節的做法常常是及時止損。

而AI是個高度依賴模型底層的賽道，無論是算力、算法、算據上都投入巨大，國內不少應用方接的都是海外巨頭OpenAI的模型，而11月，這家公司剛剛用GPTs和GPT Store的方式，試圖建立自己的生態護城河，尤其在意那些“用GPT還謊稱創新”的做法。

中國互聯網公司做AI，想自主，都在從模型層出發，再建應用生態，已然比AI新秀晚了一步。而一向注重投入產出比的字節跳動，很難不讓人懷疑能留給AI新部門多長時間。

AI積累早 流向應用

的確，在今年AI模型競賽中，字節跳動的反應有點遲鈍了。

民生證券的一份報告顯示，國內大部分大模型都在3-4月份官宣，但字節跳動自研大模型遲遲未露面。直到今年6月，字節跳動旗下火山引擎發布了大模型服務平臺“火山方舟”，面向企業提供服務；8月，面向C端的雲雀大模型才开始有零星消息。

不過，字節跳動就是以“算法”稱霸中國互聯網圈的，今日頭條的個性化推薦技術就是字節在算法應用上的起點。這么看來，在AI三算上，字節至少已經具備了算法、算據兩大基礎。

2012年今日頭條上线時，基於AI算法的 “千人千面”推薦體系直接為這個資訊App帶來用戶的快速增長，上线起僅用3個月日活就達到了100萬，2015年直接成為國內僅次於騰訊新聞的第二大客戶端。

今日頭條不僅為字節跳動布局其他業務時造出了流量入口，也積累了大量的數據。

到了2016年，字節跳動還自建了人工智能實驗室Bytedance AI Lab，依托字節跳動的海量數據為字節跳動內容平臺提供算法和技術支持，研究領域主要涉及自然語言處理、數據挖掘、機器學習、語音與音頻等。

盡管這些AI研究在當時主要為了更好地支持個性化推薦技術而做，但也同步產出了在機器學習和自然語言的成果。

2021年，字節跳動AI Lab的機器翻譯技術論文獲得自然語言處理與計算語言學領域最高級別的學術會議 ACL會議（Annual Meeting of the Association for Computational Linguistics）頒發的“最佳論文”獎項。這是華人科學家團隊在ACL59年歷史中唯一一次獲得“最佳論文”，也是第二次斬獲最高榮譽。

從這些信息看，字節跳動在AI上並非“從0开始”，但對大模型的布局及方向上似有猶疑，火山引擎宣稱只做基礎設施服務，並不對外輸出大模型能力。這背後的原因可能與字節跳動的“務實”策略有關。

早在Bytedance AI Lab成立之時，其主要主要研究方向便與業務應用掛鉤，比如抖音特效、視頻和圖片審核等。據《晚點LatePost》報道，一位字節人士稱，在去年底ChatGPT出現前，約有100人的字節AI Lab NLP 組，只有不到10人在研究語言大模型，其他人主要在做翻譯和抖音安全等優化。

今年8月，字節跳動公測了基於雲雀大模型开發的AI對話產品“豆包”，出品了網頁端、IOS和安卓客戶端。據悉，“豆包”主要具備自然語言處理、知識回答、語言翻譯、文本摘要、情感分析幾大能力。此外，該應用預置了多個面向不同應用場景的功能，如超愛聊天的小寧、英語學習助手、全能寫作助手等。

豆包的網頁界面

此外，今年9月，字節跳動對上市一年半的“悟空搜索”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直接改變了信息搜索引擎定位，轉變為“AI工具庫”，更名為“小悟空”。根據 App介紹，"小悟空" 提供了20余個分類和200多個工具，可滿足用戶的工作、生活和娛樂需求。

相比其他華為、百度等布局AI大模型的大廠，字節跳動對AI的战略更傾向於應用。

畢竟，做產品更可能產生現金流。OpenAI 年收入已經飆升至13億美元，ChatGPT的成功讓市場看到了大模型應用的商業回報。

今年5月份，曾有媒體報道稱，張一鳴正在看一系列的OpenAI論文，甚至熬夜看，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如今，字節成立Flow，在AI競速中又加了一個引擎，豆包、小悟空也已在线工作，至於它們的生命周期有多長，得看它們能否為母公司帶來商業回報了，希望它們不會成為下一個朝夕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