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燒進全球科技業！加密貨幣為何變成戰時救命金？

烏俄戰爭爆發，俄羅斯網紅娜塔莎（Natasha）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2月24日就像是一場噩夢。」她無法獲取收入，因為銀行已停止處理來自境外PayPal匯款。經濟制裁造成的影響，大大衝擊俄國人的日常。

不僅麥當勞、星巴克和IKEA等跨國連鎖品牌相繼宣布關閉俄羅斯店面，科技巨頭也加入制裁行列。

Google封鎖俄羅斯官媒《今日俄羅斯》（Russia Today） 在網站、應用程式和YouTube上的廣告費用，以及在歐洲地區的連結，並停止在俄國的廣告業務和Google Pay服務。

蘋果則關閉Apple Pay在俄羅斯的支付功能，停止向俄國出口所有產品，同時也將《今日俄羅斯》、俄羅斯衛星通訊社（Sputnik）從Apple Store下架；微軟則表示將暫停販售新產品和服務，並協助烏克蘭對抗來自俄國的網路攻擊。

SWIFT制裁沒踩到痛點，能源燃料照常出口

西方各國也陸續祭出金融制裁，跨國交易首當其衝。其中，引起廣大討論的是在2月26日，美國、加拿大、歐盟和英國所發表的聯合聲明，表示要將俄羅斯逐出SWIFT系統。

SWIFT是「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的縮寫，總部位於比利時，由全球1萬間以上銀行共同組成的金融合作社，主要功能在於串連發送端及目的端銀行交易資料，每個加入的銀行都會有一個代碼，即「SWIFT CODE」，讓各家收受資金的銀行能夠以此確認來源，是全球最有公信力的國際支付系統。

西方國家的如意算盤是，被踢出SWIFT名單的俄羅斯銀行，將無法與境外金融機構往來，進一步影響到進出口生意，藉此施壓俄國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停戰。

不過，將SWIFT作為懲罰工具，可能效果有限，原因有二。

在制裁名單中，共有7間俄羅斯銀行遭到驅逐，但不包含該國最大銀行俄羅斯聯邦銀行（Savings Bank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以及與能源貿易相關的天然氣工業銀行（Gazprombank）。

根據世界銀行（World Bank）資料顯示，2020年俄羅斯出口佔總體GDP的25.52％，而石油、天然氣和柴油又佔其中一半，是俄羅斯的出口主力， 但在受SWIFT制裁的銀行名單中，天然氣工業銀行並未被除名，突顯SWIFT沒有踩到俄羅斯真正的痛點。

再觀察全球使用SWIFT系統的情況，2021年在全球透過SWIFT轉帳的140兆美元當中，俄羅斯僅佔0.21％。換句話說，若國際間想透過跨國匯款限制的手段來對付俄羅斯，從出口佔比及SWIFT使用量來說，都難以造成致命影響。

不過，逐出SWIFT還是讓在打仗中的俄羅斯多了要處理換匯的麻煩。英國《BBC》便指出，目前中、俄之間的貿易僅有17％是透過人民幣進行，其餘交易仍以美元為主，不難理解俄羅斯為何總想方設法想擺脫美元的控制。

為甩開西方制裁，普丁2方法繞道

在歷經2014年頓巴斯戰爭、克裏米亞危機後，國際間就出現將俄羅斯逐出SWIFT的聲浪，俄國也相應地改變經濟政策。

首先是奮力擺脫美元的牽制。根據俄國央行的資料，從2018年開始，俄羅斯大幅提高人民幣及歐元外匯存底，甚至在2021年將美元儲備從近45％削減至16.4％。

其次是漸漸加重與中國貿易。自2014年後，俄羅斯就逐年將國際貿易重心移往中國，還簽署了多項與天然氣、原油相關的能源合約。2020年數字顯示，中國已是俄羅斯最大的原油貿易夥伴，佔比達3成，美國約1成、歐盟約4成。

不過由於國際上原油交易大部分還是以美元為主，因此歐盟的態度是關鍵，若歐洲諸國宣布禁運俄國原油，中國幾乎不可能全數消化，俄羅斯短時間內還無法擺脫美元的影響。

對於金融制裁，俄國政府也在尋找解套方法，架空於全球金融體系之外的加密貨幣，會成為俄羅斯甩開制裁的法寶嗎？

這一隱憂讓烏克蘭副總理費奧多羅夫（Mykhailo Fedorov）在推特上（Twitter）呼籲凍結俄羅斯和白俄羅斯政治人物及一般用戶的錢包地址，但沒有一間交易所同意對俄羅斯民眾進行無差別凍結。

費奧多羅夫的請求，對加密貨幣的擁護者來說，違背了比特幣的精神。《華爾街日報》記者保羅．維尼亞 （Paul Vigna）在Podcast〈戰時的加密貨幣：比特幣在烏俄危機中的角色〉中指出：「比特幣應該是一個開放式的金融系統，任何人都有權使用，我不認為有任何一間交易所會這麼做。」

換句話說，交易所拒絕凍結所有俄國人民的加密資產，是出於遵守加密貨幣的道德原則，而非商業理由。全球最大加密貨幣交易平臺幣安（Binance）執行長趙長鵬則強調，企業不應單方面凍結用戶資產，應區分發動戰爭者和一般民眾。

美國最大加密貨幣交易所Coinbase，雖已凍結2.5萬個與俄羅斯人或單位相關的帳戶，但這些對象都是Coinbase自行調查後認為與從事非法活動相關的俄國帳戶，並未全面封鎖來自俄羅斯帳戶的交易。

但這並不代表俄羅斯就能透過加密貨幣避開制裁。白宮發布了9,000人左右的制裁名單，可能包含了寡頭和受制裁的俄羅斯人，如Coinbase、Gemini等受美政府監管的交易所，將依法凍結受制裁帳戶。

那麼在美國以外的交易所呢？保羅指出，加密貨幣市場流動性還很低，規模不足以容納和處理鉅額交易。即使俄羅斯富豪透過點對點交易（Peer to Peer，P2P）來洗錢，也永遠無法換到他們希望的龐大金額。SWIFT金融制裁對防止俄國顯貴將資產換成比特幣等加密資產，仍有實質作用。

加密貨幣有如戰時黃金，去中心化價值體現

對於生活在物價飛漲的俄羅斯一般民眾，和不斷逃亡以躲避戰亂的烏克蘭人來說，加密貨幣則成為在戰爭中，保全財產價值的重要工具。

俄羅斯方面，瘋狂下跌的盧布幣值，推升了民間將資產轉成加密貨幣的動能。保羅表示，在戰前和開戰一周左右，比特幣（Bitcoin）、泰達幣（Tether）和盧布之間的交易量大幅攀升，他們希望將盧布轉換為加密貨幣，避免私人財產貶值。

烏克蘭人也運用加密貨幣，作為在逃亡時的「救命金」。烏克蘭央行在戰爭開始時，暫停電子轉帳功能，阻止烏克蘭人民獲取外幣，這促使烏克蘭人將財產轉換成加密貨幣。除攜帶方便，即使發生漲跌，也好過烏國法幣（格裏夫納UAH）縮水。

2月底時，烏克蘭最大加密貨幣交易所Kuna的交易量，達到2021年5月開辦以來的最高峯，顯露了烏克蘭人的焦急。不過加密貨幣仍存有門檻，2月的時候就曾發生即使是有錢的烏克蘭人也買不到泰達幣的窘況。

另一方面，加密貨幣的近用特性也展現在國際對烏克蘭的援助上。烏克蘭日前發布多個加密貨幣錢包地址，接受國際捐款，大約一周就獲得將近7,000萬美元的捐款。

烏、俄兩國熱絡的加密市場，反映出去中心化金融正與傳統金融產生碰撞。將來銀行前總經理劉奕成認為，加密貨幣雖然風險較高，但發展出如泰達幣、USDT等穩定幣後，每年都能提供穩定的收益率，如同債券、股票及基金的投資性質，提升投資人的意願，加上戰爭導致的制裁以及資產萎縮，加速加密貨幣的蓬勃發展。

原油、稀土大受衝擊！烏俄戰爭震盪全球供應鏈

將鏡頭拉遠來看，烏俄戰爭更震盪了全球供應鏈的運行。俄羅斯出口的稀土原料中，較重要的鎳大多用於電動車電池、手機和能源裝置等項目，佔全球出口49％；製造汽車觸媒轉化器的鈀佔比42％；生產汽車外殼、機械和包材的鋁則佔26％。

不僅如此，全世界的半導體廠都高度仰賴烏克蘭的氖氣，佔全球出口7成。氖氣為雷射過程中的保護氣體，是半導體製程中不可或缺的原料。

以美國為例，根據市調機構Techcet統計，該國半導體廠有高達9成的氖氣都來自烏克蘭，35％的鈀從俄羅斯進口。在制裁持續的情況下，俄羅斯可能會以限制稀土出口作為報復手段。

臺積電表示，目前還約有半年的氖氣庫存量；而聯電則擁有多家氖氣供應源，可隨時替代。多家外國氣體業者也已在臺灣建置自有設施，臺灣在特殊氣體的供應上，應暫時不需擔憂。

經濟部在2月底時宣布加入制裁行列，表示將遵守《瓦聖納協定》（Wassenaar Arrangement），對出口至俄國且與軍事相關的科技產品進行審查，主要是針對半導體的出貨管制。

《華爾街日報》報導，臺積電已完全停止供貨給俄羅斯，包含上遊供應商。報導指出，受影響的俄國廠商為特殊應用晶片商Elbrus，為俄國軍事與安全部門的運算晶片供應商。對高度仰賴半導體進口的俄國將是一大打擊。但對臺積電而言，Elbrus下單量僅幾千片，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責任編輯：傅珮晴、蘇柔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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