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lpha Research：美聯儲轉向平衡和“對外一致”，但對於Crypto的態度仍偏保守

2024-08-02 00:08:06

隨着 7 月 30 日的美聯儲 FOMC 會議召开在即，美聯儲官員進入緘默期，已經充分 price-in 降息預期的市場也已經开始對新一期利率決議和美聯儲政策表態翹首以盼。借此時機，本文對於本屆美聯儲 FOMC 票委構成和近年來 FOMC 構成的演變、美聯儲對於加密貨幣行業的政策態度進行回顧。

Opinions in a nutshell

FOMC 票委構成趨於平衡和中性化，其中 7 名常任理事擁有永久投票權，而地方聯儲主席則輪值擔任其余席位。本屆 FOMC 票委中，大部分常任票委都被視為中性態度，輪值委員中，今年輪換調出的包括兩位鴿派和兩位鷹派成員，新進委員則包括兩位鷹派、一位中性和一位觀點多變的委員，總體延續了 FOMC 票委構成中性化的趨勢
FOMC 中性化趨勢使得美聯儲的政策態度總體趨於平衡和中性化，有助於美聯儲獨立地執行貨幣政策，更好地平衡通脹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美聯儲的中性化和謹慎化態度有助於挽回其專業、獨立、權威的形象，但是減少的內部 debate 也可能增加政策失誤的風險
在對加密貨幣的態度上，美聯儲官員總體上持負面態度。盡管加密貨幣在美國金融市場正逐步轉向合規化，但美聯儲官員強調，由於加密貨幣價格波動劇烈、缺乏穩定性，其作為貨幣的基本要求尚未得到滿足。此外，加密貨幣的全球接受度和監管成熟度不足，使其難以成為普遍的支付手段。美聯儲官員還指出，穩定幣的創新應在嚴格的監管框架下進行，這反映了美聯儲對加密貨幣行業的謹慎態度，美聯儲不希望在貨幣政策決策過程中引入新的外生不確定變量

一、 2024 美聯儲 FOMC 票委構成趨於平衡和中性化

美聯儲 12 名 FOMC 票委中有 7 人為常任理事（Governors），任期內擁有永久投票權，目前這 7 人包括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副主席傑斐遜（Philip Jefferson）、副主席巴爾（Michael Barr）、理事沃勒(Christopher Waller)、理事庫克（Lisa Cook）、理事庫格勒（Adriana Kugler）、理事鮑曼(Michelle Bowman)和紐約聯儲主席威廉姆斯（John Williams）。

地方聯儲中只有紐約聯儲主席為常駐票委，剩余四席位由其他地方聯儲輪值，本期為克利夫蘭主席梅斯特（Loretta Mester）、裏士滿聯儲主席巴爾金（Thomas Barkin）、亞特蘭大聯儲主席博斯蒂克（Raphael Bostic）和舊金山聯儲主席戴利（Mary Daly），芝加哥聯儲主席古爾斯比（Austan Goolsbee）、費城聯儲主席哈克（Patrick Harker）、明尼阿波利斯聯儲主席卡什卡利（Neel Kashkari）和達拉斯聯儲主席洛根（Lorie Logan）輪換調出。

本屆（2024 年 1 月）美聯儲 FOMC 永久票委中，一般認為鮑曼為鷹派而庫克、庫格勒為鴿派，其他人偏中性；輪值委員中，今年輪換調出鴿派和鷹派成員各 2 名（古爾斯比和哈克分別為鴿派代表和溫和鴿派，明尼阿波利斯聯儲主席卡什卡利和達拉斯聯儲主席洛根則是兩位新晉“鷹王”），新進委員為 2 位鷹派（梅斯特、巴爾金）、一位中性（戴利）和一位發言觀點多變、立場長期存在較大爭議的委員（博斯蒂克）。

總體而言，本年度 incomers 和 outgoers 在整體相對略微偏鷹的同時，維持了美聯儲票委的派別平衡，如下圖所示。輕微的鷹派傾向，也符合美聯儲目前必須為持續一年的對抗通脹行動收好尾、防止通脹反彈的訴求。

上述派別相對平衡的情況也反映在目前美聯儲的貨幣政策上，近年來美聯儲 FOMC 利率決議、點陣圖和未來展望一改疫情時代的激進（例如 2020 年 3 月 3 日美聯儲在非 FOMC 時間極其反常規的大幅降息 50 bp），呈現出愈加圓滑和謹慎的態勢，同時美聯儲官員的公开表態相比前幾年也削弱了許多鋒芒。

以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為例， 2020 年後他始終強調“通貨膨脹是短暫的”遭到反復打臉和嘲諷，目前他的發言中已經很少有這種論斷性的表述，更多的是模棱兩可的模糊表態，這也給了“新美聯儲通訊社”等媒體充分的解讀空間。

美聯儲趨於平衡和中性化，總體而言有助於美聯儲更加獨立，更好的起到貨幣政策平衡器的作用，更好的實現在通脹和經濟增長之間 trade-off 的職能。美聯儲過往過激的貨幣政策和資產負債表決議（例如 2020 年大規模 QE 擴表）和一些過於武斷和不嚴謹的論述已經嚴重損害了美聯儲專業、獨立、權威的形象，這會嚴重削弱美聯儲表態和決議的 forward guidance 作用，導致貨幣政策部分失效，畢竟某種程度上貨幣政策就是對市場預期的管理。2023 年年中以來美聯儲中性化、謹慎化的態度起到了一定挽回作用，而美聯儲中性化和更為均衡的進程主要是從人員平衡化、去極端化开始的。

二、美聯儲票委反對票消失，是否完全是好事？

鮑威爾時代以來，FOMC 票委們投出的反對票一直在穩步減少。在鮑威爾擔任美聯儲主席的近六年時間裏，反對票僅佔總票數的 2.6% ，創下沃爾克時代以來的最低水平。自 2020 年 3 月疫情开始以來，FOMC 反對票變得更加稀有，反對票僅佔總票數的 1.4% 。

達特茅斯大學經濟學教授、前美聯儲官員 Andrew Levin 表示：“FOMC 內部反對意見正在逐漸消失，FOMC 看起來更像是公司董事會，而非公共決策機構。”聖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前主席布拉德是在擔任 FOMC 委員期間多次投出反對票的官員之一。根據美聯儲的數據，布拉德曾在 2013 年 6 月、 2019 年 9 月和 6 月以及 2022 年 3 月投出反對票。

也有觀點認為，鮑威爾性格隨和圓滑，且善於維護復雜的人際關系，這可能是他執掌美聯儲後，美聯儲內部異議率較低的一個因素。FOMC 投票委員們可能也擔心，在華盛頓黨派林立、美國政治局勢愈發撕裂的情況下，輿論對於內部不和諧的美聯儲的寬容度可能非常低。FOMC 委員們對於個人前程的顧慮可以理解，但是如同布拉德所說，美聯儲內部的從衆心理和過度的對外團結可能會導致 FOMC 決策機制失效、出現決策失誤。類似於加密世界中已經對“中心化”會對於經濟運行產生損害達成共識，FOMC 的“中心化”很有可能損害其貨幣政策敏感性和調整的及時性，破壞其基於投票的決策機制有效性，但是“中心化”的危害顯然在傳統金融的世界很少被人關注。

三、美聯儲官員對於加密貨幣態度總體偏負面

雖然隨着 2024 年年初 BTC 現貨 ETF 的上市和近期 ETH 現貨 ETF 上市等事件，加密貨幣在美國金融市場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全面轉向合規化，近幾個月來美聯儲官員對於加密貨幣的公开表態卻依然以負面態度為主。

2023 年 11 月 17 日，美聯儲副主席、永久票委巴爾表示，由於大多數銀行都採取了謹慎的態度美國銀行體系沒有受到加密貨幣風險的嚴重影響，但是監管部門依然必須對穩定幣非常小心，從歷史上看，如果監管不善，私人貨幣可能會有爆炸性的影響力。穩定幣創新可以被允許，但必須在非常明確的監管框架下被明確監管，這對於區塊鏈穩定幣來說等於否定了web3鏈上金融最初始的重要動機之一。

2024 年 2 月 27 日，美聯儲副主席、永久票委傑斐遜更表示，將加密貨幣視為貨幣是一種錯誤，他強調，盡管加密貨幣在特定場景中顯示了流通交易能力，但其價格的劇烈波動和缺乏穩定性使其難以滿足作為貨幣的基本要求，即作為價值儲存和記账單位。此外，他提到，加密貨幣的全球接受度和監管成熟度尚未達到使其成為普遍支付手段的水平，加密穩定幣對於美元的錨定傾向也代表其缺乏其他堅實的估值基礎。

美聯儲理事、永久票委鮑曼也多次表示，美元穩定幣的建設必須有美聯儲和各級聯邦政府參與，且目前國會對於穩定幣依舊不認可。這些觀點反映了美聯儲對加密貨幣較為謹慎的態度，並可能影響未來政策的制定。美聯儲在加密貨幣全面轉向合規化的今天依然選擇了非常保守的態度，可能是出於其維護市場短期穩定的需求。美聯儲作為貨幣政策制定者，其已經面臨太多不確定性因素（外部供給衝擊，難以測量的就業彈性，充滿不確定性的利率傳導鏈條，以及爭論經久不息的乘數效應）。美聯儲票委的也履歷無一例外和加密世界沒有任何交集，在已經非常令人頭痛的決策過程中，他們顯然不喜歡加密貨幣和美元穩定幣這一新增的不確定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