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替罪羊理論看加密市場：為何底部尚未到來？

這是一個由神話、傳說和歷史類比編織而成，而不是從基本原理出發的故事。在我的寫作過程中，我一直將勒內・吉拉爾的替罪羊理論應用於加密貨幣領域，建議你在深入閱讀之前先熟悉一下他的理論體系。

理性告訴我，隨着加密行業的成熟，用傳統的周期視角來看待加密領域已經過時了。然而，深受吉拉爾理論影響的我，又無法逃避那些不斷出現的神話般的模式。當你手中拿着一把錘子時，看什么都像是釘子。

在這篇文章中，我將探討加密牛市是如何分兩幕展开的：第一幕背後是一段 「模仿危機」 的插曲，接下來是第二幕，最終以 「犧牲危機」 告終。

第一幕以價格上漲开啓，這種上漲讓整個社區都產生了模仿性的欲望。隨後的價格暴跌引發了混亂和衝突 ，可以說是一種象徵性的 「人人自危」 的局面，內部衝突吞噬了整個加密社區。

第二幕則通過價格的再次飆升來解決第一幕的危機，從而結束整個周期，並找到最終的替罪羊。每個周期都因其基本原則的過度發展而走向終結，而且每個周期都有一個替罪羊。

這既揭示了一種周期性（ 這次其實也沒什么不同），同時也體現了一種线性的發展進程（這次實際上又有所不同）。到最後，我們總是會處於一個新的境地。

首次代幣發行（ICO）的崩潰讓以太坊陷入了荒蕪，而去中心化金融（DeFi）夏季的狂歡又讓它得以重生。DeFi 之夏引發了人們對比特幣能否成為金融化資產的懷疑，而 Microstrategy 和貝萊德又重新恢復了人們的信心。

2017 年的牛市是由 ICO 驅動的以太坊牛市。以太坊這個 「世界計算機」 變成了一臺老虎機。隨着 ICO 項目將募集的以太坊套現，這臺 「計算機」 自我崩塌，直到 2020 年 DeFi 熱潮才得以復蘇，而 DeFi 熱潮最終以過度槓杆化的投機者（如 三箭資本和 SBF）的崩潰而告終。2017 年的替罪羊沒有那么個體化，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2017 年，以太坊的 ICO 項目既是繁榮的源頭，也是衰敗的原因；2021 年，DeFi 之夏的英雄們也經歷了同樣的歷程。最好的替罪羊是那些最初帶來財富和狂歡的人，比如以太坊 ICO 帶來的財富、或者 DeFi 瘋狂的借貸和代幣發行，參與者僅僅通過參與就能成為百萬富翁 ，但最終卻成為了衰敗的原因。

泡沫是模仿的副作用

2017 年和 2021 年的牛市都明顯地分為兩幕，並且有一個驚人的相似之處：在 2017 年和 2021 年的夏天都出現了大幅的價格下跌。這些插曲（短暫但激烈的衰敗期）打斷了最初的價格上漲勢頭，然而在第二幕中，在新的市場領導者的推動下，這種上漲勢頭又以同樣的熱情重新燃起。

模仿性衝突的升級

在這些插曲中，由於還沒有替罪羊出現，模仿性衝突轉向了內部。熟悉吉拉爾理論的人知道，這種 「人人自危」 的混亂局面是不可持續的；而尋找替罪羊的行為後來會起到一種淨化機制的作用。但在此之前，衝突會不斷加劇。

2017 年，ICO 的繁榮以及比特幣的擴容困境引發了初夏的一次價格暴跌 ：比特幣從 2700 美元跌至 2000 美元以下，以太坊從 400 美元跌至 150 美元，這引發了集體衝突。隔離見證（SegWit）之爭讓比特幣社區成員在區塊大小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而比特幣現金（BCH）的分叉則進一步加深了這種分裂。

以太坊的 ICO 泡沫破裂之時，用戶和开發者相互指責，以太坊基金會也被指責是造成了網絡擁堵和欺詐行為的背後根源。以太坊經典（ETC）和以太坊（ETH）之間的衝突爆發，ETC 宣揚着一種 「純粹」 的愿景，在 6 月至 8 月期間價格飆升了 10 倍，而礦工和用戶之間的費用爭議則進一步分裂了社區。

2021 年，在 5 月的價格暴跌之後也出現了類似的模式。比特幣從 64000 美元跌至 30000 美元，以太坊從 4000 多美元跌至 1700 美元，這是由埃隆・馬斯克對比特幣的批評以及中國的監管打擊所引發的。

衝突在更復雜的局面中爆發：以太坊的 Gas 費用問題引發了 L1 和 L2 陣營之間關於擴容的爭論；比特幣礦業委員會讓純粹主義者和實用主義者產生了分歧；DeFi 的流動性挖礦項目（如 Iron Finance）的崩潰讓投機者們相互對立；而 Tether 的負面傳聞則加劇了穩定幣之間的競爭。

第二幕

從吉拉爾的理論視角來看，這些插曲是轉折點：第一幕中佔主導地位的參與者因不可持續的過度繁榮而崩潰，引發了內部衝突，直到第二幕將人們的欲望重新導向新的資產，從而推遲了最終的犧牲危機。

2017 年，第一幕由以太坊和 ICO 項目主導。到 6 月，在像 Bancor 和 Tezos 等代幣銷售項目的推動下，以太坊的價格從 8 美元飆升至 400 美元，而比特幣的表現則稍遜一籌。在插曲之後的第二幕中，由於散戶投資者的 FOMO 情緒，比特幣價格飆升至 20000 美元，比特幣現金（峯值達到 4000 美元）和被稱為 「以太坊殺手」 的 EOS 也加入了上漲行列。

第一幕是以太坊和 ICO 的天下；第二幕則由比特幣主導。

2021 年，第一幕的主角是比特幣、以太坊以及像 Aave 和 Uniswap 這樣的 DeFi 藍籌項目，它們逐漸發展成為 「機構級」 的資產。在插曲之後的第二幕中，市場的注意力轉向了 LUNA 的迅猛崛起、OlympusDAO 的（3, 3）質押熱潮以及 Solana 達到 260 美元的峯值，雪崩協議（AVAX）、波卡幣（DOT）和 Meme 代幣（DOGE、SHIB）也跟風上漲。

第一幕屬於比特幣、以太坊和 DeFi 藍籌項目；第二幕則屬於 LUNA、OlympusDAO 分叉項目、Solana 以及更廣泛的山寨幣上漲行情。

原罪

與 2017 年的 ICO 和 2021 年的 DeFi 所代表的技術創新不同，本輪周期的根本推動力是機構的採用。這是由比特幣現貨交易型开放式指數基金（ETF）和 MicroStrategy 的資金推動的一種自上而下的轉變。然而，所有的周期都有一個共同的金融工程主线： 2017 年的全球資本協作、 2020 年的鏈上收益以及 2024 年的機構准入。

盡管對 Meme 代幣的追逐可能會讓觀察者分心，但它僅僅是一種誘餌，就像上一個周期中的非同質化代幣 NFT 一樣。這是一個大周期中的小周期。但它在揭示人們對宏大抱負的拒絕方面起到了關鍵作用：價格既成為了手段，也成為了目的，這是在機構完全掌控局面、欺詐成為白領們的專屬領域之前，試圖擺脫困境的最後一搏。

機構已經入局。這不再是 2017 年企業以太坊聯盟的一個空談，而是 2024 年的現實，比特幣現貨 ETF 於 1 月 11 日推出。唐納德・特朗普當選總統，他承諾讓美國成為加密超級大國，這標志着加密貨幣向前邁出了一大步。到 2024 年 11 月，加密市場一片狂熱 ，華爾街入局，战略儲備似乎即將成為現實，一項穩定幣法案也暗示着一種新的美元化形式。

但特朗普在 2025 年 1 月的就職帶來了焦慮。在貿易战的負面傳聞和宏觀經濟動蕩中，人們對政府會像神明般幹預市場的期望落空了。加密社區意識到，作為頂級影響力人物的特朗普，用他自己的 Meme 代幣摧毀了市場，突然結束了 Meme 代幣的超級周期。第一幕就此結束，社區指望着機構來拯救他們，但此時還看不到替罪羊的身影。

在第二幕之前，底部尚未到來

現在是 2025 年 3 月，我們正處於第一幕插曲階段，比特幣價格從高點下跌，整個山寨幣市場也遭到了嚴重的打擊。這個插曲階段會失控的原因是人們真的認為一切都結束了。衝突愈演愈烈，社區陷入混亂，但替罪羊仍未出現。

歷史暗示我們，第二幕往往會引發價格的瘋狂上漲，重新引導人們的欲望，並推遲犧牲危機的到來。然而，這並不意味着價格一定會瘋狂飆升。問題在於，當機構採用的過度發展最終難以為繼時，我們會指責誰。

替罪羊必然會來自那些帶來本輪周期希望的機構。會不會是一種模糊的、集體的呼聲 —— 「機構扼殺了加密市場」 —— 把矛頭指向貝萊德的 ETF 帝國，或者那些將我們的反抗美元化的匿名西裝革履之人？

又或者，它會具體化為更明確、更個人化的對象？MicroStrategy 會不會崩潰，它 400 億美元的比特幣押注在一場壯觀的槓杆崩潰中化為烏有，讓 Michael Saylor 成為最終的投機之王 —— 曾經被譽為有遠見卓識之人，如今卻為我們的過錯而成為犧牲品？也許，用 Meme 代幣炒作拋棄我們的頂級 KOL 特朗普也會成為衆矢之的。

這還不是底部，至少現在還不是。模仿性的混亂仍在繼續，第二幕即將來臨。它是否會像過去那樣先帶來一場瘋狂的上漲，然後再陷入更深的深淵，還有待觀察。

有一點是確定的：替罪羊即將出現，而且它可能身着西裝。如果它沒有穿着西裝，它可能會因此而受到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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