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解密 Worldcoin Orb 工廠：人類大膽而荒唐的捍衛者

撰文：Ashlee Vance，彭博社

編譯：Luffy，Foresight News

德國紐倫堡風景如畫，市中心沒有太多高科技元素。它有一座城堡和大教堂，有宣傳德國香腸的標語牌，還有一排排吸引遊客駐足的冰淇淋店。然而，在五月中旬的一個工作日，這座城市舉辦了一次嚴肅的極客活動。

在主幹道旁一家名為 Josephs 的未來主題零售店，參觀者們發現了一個神祕的金屬球，它的大小與哈密瓜相當。這個名為 Orb 的球體表面鍍有閃亮的鉻，安放在一根黑色杆子上，杆子從一個巨大的矩形木質底座中伸出，整個裝置被放置在 Josephs 主展廳邊緣的一扇窗戶附近。而這個奇怪物體的創造者之一 Alex Blania 就在旁邊不遠處。他坐在房間一頭的一把椅子上，一位採訪者當着數十名德國計算機科學和工程專業學生的面向他提出各種問題，這些學生正在慶祝本地男孩 Blania 取得的成功。

工人正在觀察 Orb。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歐洲有過一些重大的技術成功案例，但在企業數量和質量以及創業理念方面長期落後於美國。這正是人們為 Blania 歡呼的原因。他是 Tools for Humanity Corp. 的首席執行官，該公司使用 Orb 來驗證地球上每個人的身份，這也是加密貨幣系統 Worldcoin 的一部分。Tools for Humanity 總部位於舊金山和德國埃爾朗根。公司的創始人是 Sam Altman，他是主要的財務支持者，另外還有 Tiger Global Management、Fifty Years、Khosla Ventures、Andreessen Horowitz 和數十名其他投資者，他們捐贈了超過 2.5 億美元，正如該公司網站所說，是為了實現「更公正的經濟體系」。

為了實現這個並不簡單的目標，Tools for Humanity 希望為人類創建一個全球身份系統。他們的想法是，人工智能發展如此之快，我們很快就會需要一種方法來將人類與機器區分开來。換句話說，為了防止超級人工智能帶來的深度僞造、騙局等不良影響充斥互聯網，我們必須要回答一個已然存在的問題：機器人還是不是機器人？這就是 Orb 的用武之地。它在人類員工的監督下拍攝人們的虹膜圖像，並授予他們一個唯一的 World ID，將一個真實的人與機器生成的字符串綁定。然後，你可以使用你的 World ID 登錄 Shopify 或 Reddit 或 Discord 服務器，每個人都可以更安全，因為 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人工智能 。

在 Josephs 的 Orb 上注冊。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然而，這只是一個非常具有未來感的愿景中的第一步。獲得 World ID 的人還可以獲得一筆 Worldcoin 加密貨幣 WLD 獎勵。負責管理 Worldcoin、Orb、World ID 和其他所有產品的 Tools for Humanity 認為，加密貨幣對於解決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收入和資源分配問題至關重要。因此，該公司希望創建一個金融網絡來做一些事情，比如定期向有需要的人發放補助。在這種情況下，Worldcoin 網絡將充當全球人民的非政府運營的金融後盾。

Blania 和 Altman 一年前正式提出了他們的 Worldcoin 總體規劃，此後收到的反饋褒貶不一。一方面，他們已經說服了 600 多萬人使用 Orb 注冊 World ID，今年的注冊率一直在飆升。加密貨幣WLD 的總價值超過 5.5 億美元。在德國的一家工廠，Orb 正在大規模生產，並將很快分配到世界各地。

另一方面，Worldcoin 的計劃讓很多人覺得荒謬和反烏托邦，簡直就是奧威爾筆下的隱私噩夢。許多國家已經叫停了虹膜採集，政府擔心站在 Orb 前的人並不真正了解自己籤署的協議，正如香港監管機構 5 月份所說的那樣，收集生物特徵數據是「不必要的和過度的」。

30 歲的 Blania 很清楚這些批評，並承認 Worldcoin 的計劃开局並不順利。彭博社在 2021 年首次報道了該公司的動向，幾個月後，創始人才准備好表達他們的意圖。「我們很早就受到了打擊，」Blania 告訴 Josephs 的學生們。

然而，在過去的一年裏，Blania 和他的團隊試圖逐一解決 Worldcoin 面臨的問題。他們改進了 Orb 的安全技術以及公司處理客戶數據的方式。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與監管機構會面，並成功說服韓國和肯尼亞等國家解除對 Orb 的禁令。是的，Worldcoin 項目聽起來很瘋，甚至 Blania 本人認為它的成功幾率只有 5%。盡管如此，他在接受彭博商業周刊採訪時堅持認為，政府和公衆還沒有趕上即將到來的技術變革，也沒有制造出在人工智能真正到來時應對其影響所需的工具。擁有 Orb 而失敗總比從未擁有 Orb 要好。

「這其實就是硅谷最酷的地方，」Blania 告訴學生們，「你可以用一個瘋狂的想法籌集到 2.5 億美元，如果這個想法成功了，一切就會改變；如果這個想法失敗了，至少也值得一試。」

Blania 身高 1 米 9，身材瘦削，即便在談論協議、區塊鏈和生物識別系統時，也具有一種令人感到隨和的魅力。他了解所有高調的科技行業術語，但對待 Worldcoin 及其試圖解決的問題時，卻表現出典型的德國工程師的嚴謹態度。

Alex Blania

Blania 坐在佩格尼茨河邊的一家咖啡館裏聊起了自己的故事。他生長在一個小鄉村小鎮，距離紐倫堡約 45 分鐘車程。他的父親從事着一份不同尋常的咨詢工作，在多家陷入危機的公司擔任臨時 CEO。他的母親從事會計和金融工作。Blania 從小就喜歡機械、電氣工程和計算機編程。他在家裏做過各種各樣的項目：改造一輛奧斯汀迷你車、制造一個自動甲蟲計數器來監測森林的健康狀況，以及建造一個垂直農場。

在大學期間，Blania 對物理和人工智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在埃爾朗根 - 紐倫堡大學攻讀物理學碩士學位，後來又在加州理工學院進修，並似乎注定會成為一名理論物理學家。

然而，硅谷的故事和傳奇吸引了 Blania。他不時從歐洲前往舊金山，尋找進入創業圈的途徑。在加州理工學院學習期間，Blania 每個周末都會开着一輛破舊的豐田卡羅拉前往舊金山，試圖結識創業圈的人。這些努力最終得到了回報。不知不覺間，Blania 已經建立了足夠的人脈，他有一天收到了 Max Novendstern 的一封隨機電子郵件，Novendstern 是一位年輕的哈佛大學畢業生，以金融技術方面的新奇想法而聞名。

那是 2019 年 10 月，Novendstern 說，他和 Altman 一直在構思加密貨幣項目的想法，想知道 Blania 是否愿意參加面試。「我根本不了解加密貨幣，」Blania 說，「電子郵件中有 Sam 和 Max 寫的兩頁愿景聲明，但我真的一點都看不懂。」

不過，Blania 非常欣賞 Altman。他曾擔任創業孵化器 Y Combinator 總裁，當時是 OpenAI 的新任首席執行官。Blania 從學校請了兩周假，盡可能多地閱讀有關加密貨幣和全民基本收入等內容的書籍。Altman 個人癡迷全民基本收入這個概念，它表示政府向其公民無條件定期支付款項的一種網絡。Blania 也迷上了這個概念，他开始相信，如果加密貨幣真正成為主流（而不僅僅是金融投機和騙局），它就有可能為人們提供更多的經濟自由和金融可能性。「另一個想法是，人工智能將會普及，社會將進行重組，我們需要基礎設施來保證它們能夠造福人類，」Blania 說。

OpenAI 三年後才發布 ChatGPT，彼時公衆也還沒有开始每天討論人工智能的影響。然而，Altman 和 Novendstern 已經在深入思考這個問題，現在 Blania 也是。Altman 拒絕接受採訪，他多次與 Blania 談論未來，如果任憑人工智能發展，它可能會佔領互聯網，並帶來經濟動蕩，而只有通過靈活的金融系統為全球人民分配資金和計算資源，才能糾正這種動蕩。Blania 認為 Worldcoin 計劃是「離譜」的、也是「雄心勃勃」的，他非常喜歡這種結合，因此他選擇輟學加入這家企業，成為聯合創始人。

Worldcoin 項目原本應該完全在舊金山進行，這似乎理所當然。然而，全球疫情讓這一努力轉向了不同的方向。

2020 年 3 月，Blania 登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他原本計劃拜訪一些老同學，請教如何設計一流的生物識別系統。就在飛機起飛前，特朗普總統宣布美國將關閉邊境。Blania 預計這項限制只會持續一兩個月。結果，Blania 被留在了德國，Worldcoin 的第二個總部最終設在大學城埃爾蘭根，Blania 在那裏組建的團隊制造出了第一個 Orb 。

德國耶拿的 Orb 組裝廠。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早期 Worldcoin 的工作人員花了數月時間分析現有的生物識別系統並仔細研究技術文件，希望找到在單一身份平臺上注冊數十億人的最佳方法。他們很快意識到，一些最常見的系統（如面部識別和指紋）不符合 Worldcoin 的技術要求。

它的生物特徵掃描儀首先需要確認正在處理的是真人。這意味着掃描儀需要檢查生物的熱信號等。它還必須立即確認被掃描的人與之前已驗證過的人不同。唯一一個似乎符合 Worldcoin 目標的系統是印度的國家生物特徵數據庫，它依靠虹膜掃描作為身份驗證形式。

光學濾鏡。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智能手機中流行的生物識別方法的缺點之一是，在《碟中諜》式的場景中，人類（或超級智能機器人）可以通過戴口罩或復制指紋來欺騙他們。然而，虹膜的模仿難度要大得多，因為它帶有太多的變化，生物識別專家稱之為熵。虹膜上有各種大小的菱形孔洞，稱為隱窩，虹膜外緣有形成環的线，稱為溝。每個人的虹膜也有寬的色素梯度，使眼睛看起來像大理石。即使是同卵雙胞胎也有不同的圖案。

Worldcoin 團隊的任務是借鑑印度和其他地方的虹膜掃描技術，並輔以一系列其他技術，以證明掃描時是真人在場。工程師們必須做到這一切，同時讓掃描盡可能快速和簡單。

Worldcoin 本來可以設計一個簡單的盒子來容納所有這些硬件，這對生產環節也更加友好。但創始團隊覺得必須引起轟動。他們選擇了閃亮的金屬球體，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機器人眼球。

第一批 Orb 設計是在簡陋的環境中完成的。Blania 招募了埃爾朗根 - 紐倫堡大學的前同學 Fabian Bodensteiner。畢業後，Bodensteiner 創辦了一家硬件工程咨詢公司，他在埃爾朗根的辦公室裏留了一塊地方進行最初的設計。這個狹小的空間塞滿了電路板、攝像頭以及牀，Bodensteiner 和 Blania 等人休息時就在硬件旁邊睡下。

Bodensteiner。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到 2021 年夏天，Blania 和他的團隊已經制作出 Orb 原型並在野外進行測試。Orb 不僅呈球形且外觀炫目，而且當人們注冊時，它還會從設備正面的插槽中吐出一枚實體金屬硬幣。（這個「功能」旨在讓加密貨幣支付感受更真實，Worldcoin 後來放棄了這個噱頭。）Blania 和他的團隊決定前往埃爾蘭根城市廣場，向人們介紹這個產品，並嘗試當場讓他們注冊。

這次活動進行得並不順利。設備的揚聲器發出嗶嗶聲和嘟嘟聲，指示人們靠近或遠離 Orb，以改善攝像頭的對焦。在一旁，一名 Worldcoin 工程師必須無线連接到產品並實時調試軟件，以完成注冊過程。「我們像傻瓜一樣站在那裏，」Worldcoin 團隊早期成員之一、現任 AI 和生物識別負責人 Chris Brendel 說，「太糟糕了。」

三年後，如今的 Orb 已經成為了一項技術奇跡。其核心是幾塊相互連接的電路板，它們可以執行各種任務。一塊電路板用於檢查是否有人試圖破解 Orb 或惡意操縱。另一塊電路板包含 Nvidia Corp. 芯片，用於在設備上通過一系列神經網絡運行計算機視覺和其他 AI 軟件。其他傳感器通過 GPS 跟蹤 Orb 的位置，並通過無线通信與產品之間進行數據發送和接收。還有一塊鋁板嵌在所有電子設備之間，用於散熱。

除此之外，光學系統也需要更謹慎和定制化。Worldcoin 希望讓人們能夠走到 Orb 前並掃描虹膜，而無需詳細的定位說明或耗時的調整。事實證明，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在測試過程中，該公司發現有些人會將臉貼在 Orb 上，而另一些人則站在遠處，搖晃着身體。

Orb 主電路板。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Orb 使用了兩個鏡頭。一個廣角鏡頭評估場景並利用神經網絡預測人眼的可能位置。一個長焦鏡頭搭配萬向架移動以獲得人的特寫鏡頭。Worldcoin 與一家瑞士公司合作創造了一種採用新穎聚焦技術的鏡頭。該鏡頭由一個薄膜和一盒可通過電流塑形的油組成。油可以被推入膜中以在幾毫秒內改變鏡頭的焦距，並放大人的虹膜，而無需添加任何笨重的機械部件。「與試圖用需要多個鏡頭的傳統方法相比，它要緊湊得多，」領導 Orb 大部分工程工作的 Bodensteiner 說。

為了進一步確保驗證系統的完整性，Orb 還安裝了一個體熱傳感器與兩個掃描景深和紅外波長的傳感器，可以檢測一個人是否舉着一個帶有虹膜圖像的屏幕，而不是展示活體眼球。

Orb 准備進行鏡頭校准測試。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合作的制造商 Jabil Inc.在耶拿組裝 Orb。耶拿是一座擁有悠久光學技術歷史的小鎮，距紐倫堡以北大約兩個半小時車程。1846 年，卡爾蔡司在那裏开設了他的第一家光學實驗室，時至今日，耶拿仍然聚集着許多光學行業資深人士，其中一些人現在仍在手工制作 Orb。整個工序大約需要十幾個人在幾個不同的工位上工作，將電子設備組裝在一起並進行測試，然後進行最後一步，即裝上鍍鉻外殼並密封所有組件。每個 Orb 的制造成本約為 1,500 美元，而且與典型的消費電子設備不同，沒有必要生產數百萬個 Orb 或將它們放入精美的包裝中。Jabil 工廠的第二條生產线剛剛啓用，應該能夠生產出 Blania 認為注冊 10 億人所需的數萬個 Orb。迄今為止，Worldcoin 已經制造了 3,300 個 Orb。

諷刺和科幻風格的厄運籠罩着 Worldcoin 的每個轉折點。通過 OpenAI，Altman 尋求創建強大的人工智能系統，使 Worldcoin 之類的事物成為必需品。他一邊構建問題，然後一邊向人們推銷解決方案。更重要的是，人們只能想象超級人工智能在互聯網上被降級為「非人類」地位會有何感受，以及它是否會對 Altman 和 Blania 甚至其他人懷有敵意。

確實，很多人對 Worldcoin 持懷疑態度。去年，華盛頓智庫電子隱私信息中心在一份聲明中明確描述了圍繞 Worldcoin 的兩大擔憂。該組織的法律顧問 Jake Wiener 寫道：「Worldcoin 的做法通過賄賂最貧窮和最脆弱的人，讓他們交出不可改變的生物特徵，如虹膜掃描和面部識別圖像，以換取少量報酬，從而造成了嚴重的隱私風險。」 「像 Worldcoin 這樣的大規模生物特徵收集會大規模威脅人們的隱私。」

World ID 注冊。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監管機構目前同意其中的一些觀點。 Worldcoin 剛推出時，20 多個國家的人們可以訪問 Orb 並注冊。現在，Worldcoin 網站上列出的國家名單已經縮減到 12 個 ，歐洲、亞洲和非洲的許多政府都暫停了注冊，理由是 Worldcoin 可能會丟失或濫用身份信息。在美國，如果人們想加入 Worldcoin 身份系統，但不會收到任何 WLD 加密貨幣，他們可以在少數技術先進的零售店掃描虹膜。加密貨幣仍存在的監管不確定性，Worldcoin 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才能真正成為主流服務。盡管過去一年來，Orb 注冊人數穩步增長，但 Worldcoin 進展仍遠遠落後於其最初的目標。

當然，幾十年來，人們一直在用隱私換取便利。Alphabet 、蘋果和亞馬遜，存儲了數十億人的大量個人數據，可以說，這些數據比虹膜照片產生的隨機字符串更加私密、更有價值。許多擁有智能手機的人已經將自己的位置、日歷和電子郵件交給了他們選擇的科技巨頭。一家提議成為全球身份和金融經紀商的初創公司是全新的，盡管它與之前的科技公司並無太大不同。

最近一個工作日的早上，墨西哥城的 Worldcoin 注冊點前排了大約 15 個人的隊伍。這些人大多是年輕人和中年男子，他們身處這座城市歷史悠久的地區，周圍遍布婚紗和禮服店，櫥窗裏陳列着成人禮禮服。Worldcoin 注冊中心由承包商經營，等候區擺放着白色折疊椅，掛在繩子上的臨時招牌宣傳這項服務。一名保安和兩名當地工作人員（一名身穿 Worldcoin 連帽衫，另一名身穿黑色 T 恤）在中心工作，指導人們完成注冊過程。

45 歲的 Juan Juarez 幾周前就注冊了，他帶着 18 歲的兒子 Santiago 來接受掃描。Juarez 一直想着自從他首次注冊以來從 Worldcoin 升值中賺到的錢，並希望利用這些收益投資其他加密貨幣。他也喜歡這項技術的宏偉目標。「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因為將來它將幫助我們看清誰是真正的人，誰不是，」Juarez 說。他的兒子說希望用在 Worldcoin 賺到的錢來支付他學習電子學的費用。

在新加坡，注冊 Worldcoin 已經成為一種旅遊項目。最近，在 Centennial Tower 內的 Orb 中心，有來自孟加拉國、中國和印度的遊客進行虹膜掃描以換取一些加密貨幣。大約有十幾個人，包括一名電工、幾名學生和其他從事科技行業的人員，正在排隊完成兩分鐘的注冊過程。33 歲的印度人 Mitesh Kha 為快速付款而感到高興。「這是免費的錢，」他說，「我很高興掃描我的虹膜並讓 Worldcoin 獲取數據。根據應用程序，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隨時刪除我的數據。」

如果 Blania 有任何惡意，那他隱藏得相當好。 Orb 本身不存儲任何個人數據。 虹膜掃描會立即從 Orb 上刪除，並且永遠不會上傳到互聯網。他說，唯一被發送的數據是代表虹膜的加密字符串，由 1 和 0 組成。（但是，人們可以選擇將他們的數據與 Worldcoin 共享以用於培訓目的，在這種情況下，加密信息將通過互聯網發送。）Worldcoin 過去以中心化方式管理這些數據，但現在正在與大學和其他更中立的各方建立聯系，將字符串拆分，並分散存儲在不同的數據中心。黑客需要組裝所有部分並以某種方式破解其加密，才有機會竊取個人代碼。

除此之外，與 Worldcoin 有關的幾乎所有東西都是开源的。任何人都可以訪問 GitHub 下載 Orb 硬件的詳細原理圖或檢查 Worldcoin 協議。該組織今年將开始制作不同顏色、不同形狀的 Orb，外觀更加友好。Worldcoin 近期的希望是其他組織將選擇制作自己的 Orb，並在 Worldcoin 協議之上構建服務。Blania 和 Altman 的最終目標是讓 Worldcoin 脫離他們，由項目支持者社區運營。 他們希望看到這項服務成為一個公共產品。

虹膜掃描。來源：彭博商業周刊

一些批評人士對 Worldcoin 的努力和意圖表示贊賞，但同時也稱其在安全方面存在根本性缺陷。網絡安全專家、身份識別初創公司 Badge Inc.聯合創始人 Charles Herder 表示：「Worldcoin 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它將身份和生物識別的價值推到了風口浪尖。」但 Worldcoin 也存在可被黑客利用的漏洞（後來已修復）。而且根據 Herder 對 Worldcoin 公开文件的分析，該服務在數據存儲方式上存在缺陷。另外，它仍然是一家公司。「你必須相信，30 年後他們的商業模式不會因為他們破產而改變，」他表示，「他們有動機將這些數據貨幣化，你必須相信這些動機不會战勝他們對你的承諾。」

Altman 最初自掏腰包支持 Tools for Humanity，後來又幫助它籌集資金。投資者擁有 Worldcoin 代幣的 13.5%，按市值計算，它是排名第 113 大的加密貨幣。其余分配給購买者或掃描虹膜的人。

為了實現 Blania 和 Altman 的雄心、阻止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危機，他們需要 Worldcoin 的價值飆升。他們認為，隨着人工智能开始改變全球經濟並危及就業，政府不會迅速採取行動。理論上，需要錢的人將能夠依靠 Worldcoin 提供的收入。「我們需要嘗試目前不存在的新事物，」Blania 說。

在與約瑟夫大學的學生交談時，Blania 淡化了過去一年監管機構的反應。他一直在向各國政府解釋這項技術，他希望政府能及時趕上他的步伐。他說，過去一年人工智能技術的突然崛起已經开始提醒政府注意這一威脅。Worldcoin 是一個預警系統，而不是被誤認為的邪惡的身份囤積者。「我認為我們四年前的預測是正確的，時間线與我們現在的情況非常吻合，」Blania 說，「現在要做的是執行和向人們解釋；請放心，我們不會偷走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