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政府主義和加密貨幣

2023-06-15 00:06:03

原文作者：Rai Ling

文章內容：Block unicorn

引言

加密貨幣是一種數字貨幣，其交易通過使用密碼學的去中心化系統進行驗證和記錄，而不是通過集中權威機構進行。盡管加密貨幣經常被用作削弱國家權力的工具，但它在無政府主義者中引發了爭議。

左派通常將加密貨幣視為負面因素，原因在於其作為貨幣的功能（一些人試圖廢除貨幣），價格波動性，對環境的潛在危害，缺乏所謂的去中心化，詐騙行為以及與右傾自由主義的關聯。這些觀點導致許多左傾的無政府主義者不理性地對加密貨幣進行抨擊。這種結論缺乏細致的分析，忽視了加密貨幣在現實世界中的應用，源於錯誤信息，並最終體現了對技術的保守態度。在本文中，我將探討加密貨幣作為解放工具的潛力，反駁左派對它的許多誤解，並解釋為什么它在資本主義和非資本主義的環境中都有用處，同時對其不足之處進行細致的分析。

加密貨幣是如何工作的？

在直接回應左派的論點之前，首先需要了解加密貨幣的工作原理以及它們為什么被設計成這樣。加密貨幣通常使用區塊鏈，這是一個不可改變的分布式账本，任何人都可以訪問，但不能單方面修改以記錄交易。沒有任何單一實體可以奪取資產、撤銷交易或更改給定區塊鏈的規則集。這個账本存儲在一個分散的計算機網絡上，這些計算機必須達成共識，以驗證交易，因為在任何給定時刻，账本只有一個有效狀態。

區塊鏈使用共識算法來取消中心化支付處理器所依賴的交易中介。抽象地說，在物理空間中，共識是基於個體之間的信任或者由政府強制施加的。中心化共識的成本包括用於執行政府決策的全球警察和軍事开支。在無政府狀態下，共識的成本是投入到建立關系、審議和妥協以達成協議的勞動。在物理空間中，共識在沒有人被推翻的情況下變得更加難以擴展，因為並非每個人都能對某種行動方式達成一致。然而，在網絡空間中，可以使用算法以大規模實現分布式共識。

區塊鏈為進行交易提供了無需信任、無需許可、开放和匿名的基礎設施。通過向礦工和驗證者提供激勵，實現了這些屬性，這需要通過人為稀缺性引入成本，以防止 51% 攻擊和惡意區塊的驗證。51% 攻擊是指控制至少 51% 的算力或在區塊鏈中的權益，使得攻擊者能夠審查交易、撤銷區塊並更改交易順序，這些成本的性質取決於所使用的共識算法。

在工作量證明機制中，礦工通過解決哈希函數（一種計算密集型的過程，消耗能量）獲得構建下一個區塊的權利。因此，礦工要進行 51% 攻擊需要巨大的資本和能源投入，這幾乎不可能達到。能源消耗還會使礦工不愿意驗證惡意區塊，因為其他節點也有账本的副本，這些節點會拒絕接受這些惡意區塊。因此，激勵是圍繞着獲取區塊獎勵和/或交易費用展开的。在權益證明（POS）機制中，代幣被抵押，驗證惡意區塊的節點會被扣除代幣。對於攻擊者來說，控制大部分代幣進行 51% 攻擊必須是不可能的，因此代幣必須保持價值。在所有這些例子中，通過人為稀缺性來創造成本，進而創造激勵，以幫助確保底層網絡的安全性。

因此，存在一定的路徑依賴性，早期採用者在各自的網絡中積累代幣和權力，導致經濟租金的不同程度，即收入超過成本（包括勞動成本）。可以通過嘗試像提高發行量等代幣經濟模型或委托權益證明等共識協議來減輕這種情況。Cosmos 等區塊鏈使用的委托權益證明機制，所有用戶可以將自己的代幣抵押給驗證者，而無需運行任何硬件。在技術上，以太坊也可以通過與 Lido 等抵押聚合器進行抵押來實現，但這並不是共識協議的一部分。還有一些像 Nano 這樣的加密貨幣，其中沒有交易費用，盡管這會帶來一些權衡，比如網絡上大量的垃圾郵件。在整個加密貨幣生態系統中，通過第二層擴展解決方案和競爭的多鏈生態系統，交易費用不斷被削減。

在我們目前的經濟中，信任的成本通常遠遠超過支付給礦工和交易費用的稀缺租金，這就是為什么許多人使用區塊鏈技術進行交易的原因。當使用集中式支付處理器時，交易是通過 ACH、Fedwire 和 SWIFT 等服務進行驗證的，這些服務受到國家對“非法”活動的監控，並要求我們將信任放在銀行公司和國家身上，這對許多人來說不是一個選擇。ACH 和電匯通常需要幾個工作日的原因是交易會被國家進行“處理”或審計，在美國，聯邦儲備系統扮演着這個角色。通過使用受監管的服務，人們實際上是在信任企業和政府。這些服務限制了特定地點、職業、法律地位等條件下的人們使用服務，而區塊鏈是無需許可的，唯一需要信任的是共識協議所創造的激勵，或者如一些人所說的“數學”。

加密貨幣作為解放工具

對於大多數左派來說，加密貨幣主要被視為充斥着詐騙的金融投機工具。確實，許多早期採用者在人為稀缺性和投機資本的湧入下獲得了巨額財富，導致加密貨幣價格呈指數級增長。加密貨幣領域也充滿了各種詐騙，有些顯而易見，有些則不然。然而，這些事實並不減損其好處，只涵蓋了整體畫面的一小部分。同樣，互聯網也充斥着詐騙，並創造了許多億萬富翁。這些事實並不意味着我們應該放棄互聯網，而是要思考它是如何設計和組織的。

加密貨幣使人們能夠進行未經授權的交易，保護其資產免受政府的奪取，並避免金融監視，這挑战了國家壓迫的幾個重要方面。它的無需許可屬性意味着人們可以購买毒品、匯款、為非法活動（如抗議活動）提供資金，並避免徵稅，而無需經過國家控制的渠道。例如，無證件的人可以使用加密貨幣進行匯款，而無需使用可能無法獲得的銀行，並可能使他們暴露於國家監控之下。與銀行業不同，足夠去中心化的加密貨幣網絡不受國際制裁的限制，而且不需要身份驗證。性工作者在被禁止使用銀行和平臺（如 Patreon、Cashapp 和 Ko-fi）之後，使用加密貨幣進行付款，這些平臺也有任意的 KYC（了解客戶）要求。在尼日利亞，加密貨幣被用於資助被銀行業禁止的反警察暴行運動。它還被用於在黑市和灰市場上購买娛樂和救命藥物，如 HRT（跨性別領域的激素替代療法）。

最近 Chainalysis 的一項研究顯示，在越南、尼日利亞和烏克蘭等新興市場和金融狀況不穩定、貨幣壓制程度相對較高的國家，"草根級加密貨幣採用"非常普遍。加密貨幣還使人們能夠繞過外國制裁。例如，在阿富汗，一個非政府組織使用美元穩定幣 BUSD 來規避美國的制裁、塔利班和破產的銀行，這些銀行無法使用 SWIFT 等系統，以提供撤軍後動蕩時期的緊急食品資金。隨着加密貨幣的採用增加，塔利班最終禁止了加密貨幣，以迫使人們進入銀行系統，其中他們的活動更易被監控，資金也不容易轉移到海外，但鑑於其特性，這些禁令很難執行。

加密貨幣作為對抗通貨膨脹的手段得到了廣泛採用。在土耳其，政府繼續貶值裏拉，比特幣交易所出現在街頭。同樣，許多黎巴嫩人在銀行停止提款和黎巴嫩鎊崩潰後轉向加密貨幣。在委內瑞拉的超級通脹時期也出現了同樣的趨勢。盡管許多加密貨幣具有波動性，但它們仍然相對於許多全球貨幣保持了更好的價值。此外，加密貨幣通過穩定幣實現了對美元的全球化訪問。順便提一下，盡管許多人聲稱由於比特幣在極高通脹面前的最近表現，它不是對抗通脹的避險工具，但仔細觀察會發現，過去一年全球市場對通脹並沒有做出反應，而是對美聯儲越來越鷹派的態度做出了反應，特別是從 2021 年 11 月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承認通脹不再是短期現象开始，這是一個信號，表明他們將停止貶值美元。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裏，黃金和成長型股票等歷史上的通脹對衝工具貶值了，而債券的實際收益率則隨着美元的升值而上升。不受控制的通脹降低了實際債券收益率，降低了法定貨幣的購买力。

加密貨幣還作為數字交易隱私工具非常有用，而這在銀行業是不可能的。加密貨幣網絡提供不同程度的隱私保護；首先，錢包地址是隨機生成的字符串，不需要進行 KYC（了解客戶）身份驗證。傳統區塊鏈上的交易是公开的，但外部觀察者無法得知交易參與者的身份，除非它們與銀行账戶通過像中心化交易所這樣的法定入口相聯系。像 LocalCryptos 這樣的工具允許用戶繞過中心化交易所在鏈上和鏈下轉移資金。然而，大多數加密貨幣默認情況下不會隱藏交易金額和錢包地址，但可以通過使用 Tornado Cash 和 Blender 等混幣服務來實現隱私保護，這些服務會將來自多個地址的存款匯集起來，允許用戶稍後提現到未關聯的地址，提供概率性的隱私保護。還有一些“隱私幣”如 Monero 和 Zcash，在基礎層面具有隱私保護功能，前者使用環籤名將交易分組以實現概率性隱私保護，而後者使用零知識證明來隱藏交易，只有證明會在鏈上發布。還有許多具有智能合約能力的新型隱私協議，如 Penumbra、Secret Network、DarkFi 和 Aztec。有人認為現金也可以實現同樣的功能，但這沒有考慮到我們生活在一個日益數字化的世界。與現金不同，加密貨幣不需要實體攜帶和儲存，可以讓人們遠程進行交易，並且不受政府貨幣政策的限制。鑑於我們已經介紹過的應用場景，可以清楚地看出，隱私使加密貨幣網絡更能抵御政府幹預，同時讓邊緣化的用戶實現他們的目標。

評估加密貨幣的有用性的一個好方法是考慮它是解決現有問題還是創造出一個假想的應用場景。例如，加密貨幣正在作為激勵層應用於P2P協議，如去中心化無线網絡、種子共享和去中心化文件存儲。Helium 引入了 Helium 代幣作為激勵，讓用戶運行熱點設備，為面向物聯網的低帶寬P2P無线網絡提供服務。該項目目前在一個小衆市場上需求較低，且需要與大型國家補貼的互聯網服務提供商競爭，因此取得了很少的成功。類似地，去中心化的文件存儲協議如 IPFS 和 Arweave 分別採用了 Filecoin 和 Arweave 代幣來計算存儲成本。另一個例子是 Bittorrent，一種用於點對點文件共享的通信協議，引入了代幣供下載者支付給上傳者，激勵他人上傳被忽視的文件，並為他人提供極快的下載速度，對用戶來說非常有用。

去中心化金融（DeFi）是加密貨幣的另一個重要應用場景，它提供通過智能合約在鏈上提供的無中介金融服務，如貸款、保險和穩定幣。它與傳統銀行服務競爭，有時產品優勢更大。例如，Liquity 協議允許用戶以 110% 的抵押物比率（您可以借出您提供的抵押物價值的 90% ）以低至 0.5% 的一次性費用在以太坊抵押物上獲得零利率貸款。該協議根據底層抵押物發行自己的穩定幣，這意味着它沒有相關的資本成本，使得借款成本遠低於傳統金融業的任何產品。與线下（傳統）借貸相比，Liquity 的主要缺點是需要提供抵押物，這取決於各方相互信任程度的不同，抵押物要求可以更低或不存在。

總結起來，許多受益於加密貨幣的人並非擁有不穩定的貨幣，而是因其存在而被視為犯罪分子，生活在禁止一切形式抗議活動的極權政府下，或是被禁止進入銀行體系的非法移民等。加密貨幣還在種子共享和網狀網絡等去中心化網絡上創造了激勵機制，從而削弱了國家的權威。從無政府主義的角度來看，加密貨幣可以作為一個工具，用於今天的顛覆和規避國家的手段。在這種背景下，絕對反對加密貨幣忽視了那些從中受益的人的生活經歷，並進一步邊緣化了他們。

無政府主義背景下的加密貨幣

在無政府主義的背景下，加密貨幣仍然具有一定的用處，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是救命之物。在資本主義的背景下，雖然要在規模上達成共識很困難，並且要支付交易費用以及積累經濟租金，但對於某些個人來說，加密貨幣仍然非常有用。那么在無政府主義的背景下呢？

在沒有國家監控交易和自上而下的規則和監管的情況下，人們可能更傾向於相信中心化服務提供的廉價和即時的交易，每個人都可以訪問這些服務，而市場競爭將鼓勵可信度和良好的風險管理。然而，並沒有絕對的保證，中心化平臺本質上可以對他們所托管的資金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包括阻止交易、凍結資金和泄露信息。中心化平臺還存在單點故障的問題，使其更容易受到攻擊。

加密貨幣為信任本身提供了一種替代方式，在區塊鏈發明之前，信任是相互社會關系的唯一基礎。即使是對抗信任的嘗試，如使用諸如第三方托管等系統，也需要使用可信的中介機構。信任是稀缺的，因此具有成本，因為它需要一定數量的勞動來維護，而勞動始終是有成本的，盡管在許多情況下成本可以忽略不計。換句話說，社會層面不是沒有摩擦的，我們日常的互動都會產生交易成本。

信任也與社會資本緊密相連，社會資本積累的路徑依賴性與區塊鏈上的人為稀缺性有些類似，兩者都導致稀缺性租金的積累。盡管市場相對競爭，人們信任的機構可能變得固定，而無需信任的交互模式為整個社會資本提供了一種退出和檢驗的方式。對於任何個體而言，選擇使用基於信任還是無需信任的系統取決於哪種方式對其來說具有更高的交易成本。這在不同交易之間可能存在很大的差異，不太可能完全依賴於其中一種。需要注意的是，無法完全通過智能合約進行調解的事務是不可信任的，這意味着它在當前技術水平下具有有限的範圍，並且可能僅限於稀缺的數字商品，如P2P存儲和處理能力。然而，隨着事物越來越數字化和自動化，區塊鏈在日常交易中的適用性也在增加。

無需信任的基礎設施通過讓人們擺脫局部背景，與线下信任競爭並降低了信任的成本，從而提供了一種更為經濟的替代方案。當遠程進行交易時，人們必須信任參與交易的所有對應方，而無需信任的基礎設施則是可能不需要進行盡職調查的替代方案。因此，即使在無政府主義的背景下，區塊鏈仍然是一種極其有用的交易工具。它還可用於追蹤供應鏈中的商品、為組織建立基於代幣的治理結構（DAO），特別是當成員無法進行面對面的協調等等。

加密貨幣是否破壞環境？

在我們深入探討這個問題之前，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大多數區塊鏈採用的是權益證明（Proof-of-Stake）機制，它並不比其他去中心化計算過程消耗更多的能源，只需要一臺計算機網絡來運行。目前最活躍的區塊鏈以太坊最近已經切換到了權益證明機制，將能源使用量降低了超過 99% ，所以在這方面我們不需要再多說。

只有比特幣這個市值最大的加密貨幣採用了工作量證明（Proof-of-Work），需要礦工消耗能源來獲得構建下一個區塊的權利。然而，比特幣的環境影響通常被批評者誇大和誤解，而且工作量證明機制可以激勵電網穩定、投資可再生能源和甲烷減排。考慮到比特幣儲存了約 6000 億美元的價值，並每天處理 100 至 200 億美元的結算，從整體上看待其能源使用情況比完全因為能源消耗而將技術摒棄更為合理。

簡要回顧一下為什么工作量證明機制需要消耗能源：計算工作對礦工來說是一種成本，確保他們無法控制超過 51% 的哈希率（這將使他們能夠改變網絡的歷史記錄和進行雙重支付），並使他們沒有動力來驗證惡意區塊，因為這些區塊將被其他節點拒絕。比特幣的能源消耗與區塊生產有關，並隨着比特幣價格的上漲而增加，因為隨着價格上漲，挖礦變得更加有利可圖。因此，即使一個區塊是空的，它仍然會被挖出。此外，閃電網絡等離鏈擴容解決方案意味着一筆鏈上交易可以代表成千上萬個較小的交易。這意味着常常被引用的能源消耗每筆交易成本的指標並不是衡量比特幣網絡效率的實用方法，因為增加或刪除交易不會改變能源使用量。

總體而言，比特幣僅消耗了全球能源的約 0.4% （這是根據 2022 年 10 月的數據進行年度計算的數字，估算結果隨哈希率而變化很大）。然而，要更好地了解比特幣的環境影響，看其能源組合（可持續與非可持續能源）是有意義的，因為能源消耗並不一定會轉化為排放量。對於比特幣的能源組合估計存在很大的差異，劍橋可替代金融中心（CCAF）估計可持續的比特幣挖礦佔比為 37.6% ，而以比特幣挖礦委員會為代表的行業估計則為約 59.5% ，這比美國平均可持續能源佔比 40% 要好。由於政府的打擊行動，挖礦活動越來越多地遷出中國，比特幣的能源組合不斷改善，已經遠遠優於絕大多數其他行業。

然而，確定比特幣的能源組合並不容易，因為礦工的流動性很高，通常在廉價能源的偏遠地區進行運營。盡管如此，比特幣的能源組合已經在不斷改善，而且已經比其他大多數行業要好得多。需要注意的是，能源消耗並不一定意味着高排放量，因為可持續能源的使用可以減少碳排放。因此，在評估比特幣的環境影響時，僅僅關注能源消耗是不夠的，還需要考慮能源組合的可持續性以及行業的整體排放情況。

比特幣的環境影響還有一個重要的細微之處是工作量證明機制對能源行業的激勵作用。挖礦通過為電力需求提供需求，在能源公司不愿意進行投資的服務不足地區，激勵了電網的基礎負荷建設。例如，Gridless Compute 利用比特幣挖礦作為最後的購买者，將肯尼亞的微型水力發電廠變現。比特幣礦工還可以在需求激增時動態關閉挖礦設備，並在有過剩能力時啓動挖礦，從而對間歇性可再生能源進行補貼。一個礦工流動性的例子是中國礦工從使用煤炭發電的新疆省移動到雨季時使用廉價的水電能源的四川省。一般來說，非競爭或滯留能源往往價格便宜，比特幣礦工很可能尋求這種能源。然而，這也可能產生負面效果，因為在某些情況下，最便宜的選擇竟然是一座已廢棄的燃煤發電廠。最後，比特幣开採可以捕獲和利用廢棄的甲烷，否則就會被燃燒或排放，這在排放方面是淨零，但也補貼了基礎工業流程。

將比特幣的能源消耗與其他從電網中獲取能源的活動進行比較，可以更好地理解其能源使用情況。從技術上講，在傳統的全球銀行系統中，以美元結算最終由美國軍隊和警察來執行，前者是世界上最大的污染源之一，比特幣消耗的能源多 7 倍。此外，美元通過美國政府對個人和企業徵稅和罰款來合法化。無論是從道德還是能源的角度來看，比特幣似乎是一個更好的選擇。我們可以合理地估計，遊戲消耗的能源比比特幣挖礦多 46% ，而其能源組合也不太可持續。盡管如此，沒有人抱怨專業 Twitch 遊戲主播的集體能源消耗，他們使用能量大的遊戲設備。類似地，家用滾筒式烘幹機通常是自由選擇使用的，它們消耗的能源是比特幣挖礦的 1.6 倍。

這些比較的目的是揭示批評比特幣能源消耗的很大一部分源於對其浪費性質的觀點，這在最終是取決於個人對比特幣安全模型效用的主觀看法，然而許多人仍然認為這個模型是有用的。從實際的角度來看，我們抱怨個人如何利用電網並沒有太多意義，只要他們內部化了這樣做的成本。相反，我們可以着眼於實現電網脫碳化和使工作量證明更加可持續的目標。

細分領域—NFT

對於對比特幣和整個左派來說，如果不對 NFT（非同質化代幣）現象進行分析，對加密貨幣的研究就是不完整的。NFT 是一種存儲在區塊鏈中的獨特代幣，可以包含可選的元數據擴展，其中可以包含一個統一資源標識符（URI）。NFT 有各種用途，可以作為一種為藝術家提供補償的工具，也可以作為人們交易的另一種投機資產。

首先，人們常犯的錯誤是將 NFT 與代幣化藝術混為一談，而實際上它們可以用於許多不同的目的（其中沒有一個必須使用區塊鏈）。NFT 可以用來代表市場上出售的任何實物。雖然這在技術上可以在各種平臺上實現，但區塊鏈的屬性意味着人們可以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展示出售商品，盡管實際物品的轉讓最終仍然需要信任。它們還可以用作公开的、無需信任的作品溯源接口，第三方平臺可以連接到區塊鏈並揭示特定媒體作品的作者，Twitter 上的 NFT 頭像就是一個例子。如今，在加密貨幣領域，NFT 常被用於出席證明，參加活動的人可以獲得 POAP（出席證明協議），以激勵他們參加未來的獎勵活動。就藝術作品的參考而言，NFT 可用於委托和支持藝術家，Foundation 等平臺上銷售的許多藝術品沒有投機性的再銷售價值，"購买"這些藝術品可以被視為鼓勵藝術創作的捐贈。最後，它們可以被用來以無需信任的方式代表或傳達群體成員身份，通過鏈接內容提供相關背景信息。

然而，在這些概括之外，對 NFT 的用例存在一些有條理的批評，比如它們被用來表示所引用信息的所有權。所有權的定義就是允許持有者排他性地使用，而 NFT 並不能做到這一點。實質上，人們支付的是一個指向他們實際上並不擁有並且可以被任何人自由復制的東西的代幣。因此，有人可能會認為這些代幣在投機的背景之外是毫無價值的。其中最常見的表現形式是投機者購买與藝術品相關的代幣。加密貨幣行業中的許多人都公开承認這一點，將 NFT 稱為“shitcoins”（除了投機之外沒有其他用途的代幣），只是附有圖片。最近在這個領域的創新，比如 Sudoswap 進一步鞏固了這種看法，該平臺實施了 NFT 流動性池，允許用戶在鏈上即時購买和出售 NFT。

在 NFT 遊戲中，NFT 用於表示遊戲內物品。與藝術 NFT 不同的是，遊戲為它們創造了穩定的背景，使其能夠保持價值，而不僅僅是投機。玩遊戲的人可能會購买遊戲內物品來提高遊戲體驗，並為獲取這些物品付出努力，這是有成本的。對這種範式的經濟租金最小化的批評幾乎適用於今天的所有視頻遊戲，即开發者和遊戲公司通過銷售信息積累人為的稀缺性租金，而實際上這些信息並不稀缺，盡管人們給予它們一定的價值。因此，唯一的方法是在不依賴稀缺性租金的情況下補償內容創作者，要么通過向用戶收費提供服務，要么通過用戶自愿捐贈。

在這種框架下，單獨指責 NFT 而不指責 Netflix、Spotify、銷售遊戲內物品的遊戲以及其他所有將用戶訪問數字內容設為付費壁壘的服務是不一致的。在遊戲中，NFT 的一大優點是將稀缺性租金重新分配給用戶，而不是將其集中在遊戲公司手中，通過創建遊戲內物品的經濟體系；可以將其視為 Counter Strike 皮膚的去中心化市場。

總而言之，盡管如此，人們仍然將 NFT 視為投機或遊戲中的一種所有權形式。如果人們想參與投機的零和遊戲或互相支付租金，這是他們的權利。類似的現象是人們支付 Netflix 的費用，盡管在盜版方面幾乎沒有法律後果，而且通過類似 utorrent 網絡播放器、流媒體網站和應用程序（如 Popcorn Time）可以獲取盜版內容。在這種情況下，持續存在的關於如何盜版媒體的信息不對稱、支持版權的道德價值觀、相對無縫的互操作性、對法律行動的錯誤擔憂等等似乎導致了長期的市場失靈。一些經濟租金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人們不被當局強迫支付，那么它最終與無政府主義是兼容的。

加密貨幣是去中心化的嗎？

加密貨幣是否真正去中心化對於那些看重其屬性的人來說是一個重要問題。許多人不誠實地聲稱加密貨幣是中心化的，因此不安全，這是一個需要討論的重要問題。從表面上看，大多數主要的加密貨幣顯然是去中心化的，因為它們由許多節點協調維護一個分布式账本。比特幣在撰寫本文時擁有 15, 161 個節點，以太坊擁有 8, 068 個節點。然而，區塊鏈的去中心化程度是一個連續的範圍，我們可以問一個給定的區塊鏈有多么去中心化，以及如何衡量去中心化程度。為此，我們可以看看使用 PoW 的比特幣和使用 PoS 的以太坊的去中心化指標。

PoW 網絡（如比特幣）的去中心化可以通過算力和算力分布來衡量。隨着更多節點加入網絡，算力會增加，使其更加去中心化，但節點的控制者也會影響去中心化和安全性。算力在礦工之間的分布是了解這一點的一種方式。撰寫本文時，最大的比特幣礦池 Foundry USA 控制着約 28% 的算力，低於進行攻擊所需的 51% 。礦池代表着擁有自己硬件的許多個人和團體，如果他們認為運營者對網絡構成威脅，他們可以退出礦池。PoW 的激勵機制意味着礦池不太可能勾結，但要進行這樣的攻擊，需要集合控制 52% 算力的前五個礦池。另一個潛在的攻擊方式是國家強制，這就是為什么算力的地理分布很重要——目前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控制超過 37.84% 的算力。比特幣的供應分散程度並不決定網絡的去中心化或安全性，但反映了外部投機和內部積累的動態。需要注意的一點是，由於交易所錢包代表了數百萬用戶和資產托管方，所以供應看起來比實際上更加集中。

PoS 網絡（如以太坊）的去中心化取決於驗證者數量、節點數量以及代幣在這些驗證者之間的分配方式。以太坊的驗證者數量大致通過把抵押的以太坊數量除以 32 來計算， 32 是成為驗證者所必須抵押的最低數量。目前，有 441, 747 （這是之前的數據）個驗證者在維護以太坊網絡的安全。然而，並非所有這些驗證者都運營自己的節點，相反， 60% 的抵押資金由類似 Lido 這樣的抵押池托管，它們會將抵押的以太坊與一組節點運營商的驗證者進行抵押。由於運行驗證者的硬件要求非常低，單個節點可以運行多個驗證者，並且節點不一定必須作為驗證者運行。抵押代幣在節點或抵押池之間的分布可以更好地了解網絡的去中心化程度。目前，最大的抵押池 Lido 持有 30% 的抵押以太坊，低於 51% 。此外，與挖礦池類似，用戶可以退出抵押池並選擇其他地方。抵押池將以太坊分發給許多獨立節點，從而減輕了它們對去中心化的威脅。

盡管像以太坊這樣的加密貨幣擁有無需信任和分布式的共識機制，但中心化通過其他途徑悄然蔓延。大部分加密貨幣領域依賴於像 Infura 和 Alchemy 這樣的集中化基礎設施提供商，它們通過 API 允許去中心化應用程序遠程查詢底層區塊鏈，因為自行運行全節點（涉及存儲整個區塊鏈）可能是不可行的。這種做法的問題在於基礎設施提供商可以對區塊鏈的信息進行審查和失實呈現。這是以太坊軟件堆棧中的一個漏洞，但並不危及底層的區塊鏈本身。針對這個問題也有解決方案，比如輕節點（light clients），它們是資源要求較低的節點，可以嵌入到桌面應用程序和錢包中，允許用戶可信地驗證基礎設施提供商的信息。

以太坊網絡面臨的另一個持續風險（比特幣從未面臨過）是來自美國財政部外國資產控制辦公室（OFAC）的監管風險，該機構對 Tornado Cash 進行了制裁。驗證者可以自由地排除和重新排序區塊中的交易，這意味着他們可以個別地進行合規性操作。目前大約有 53% 的以太坊區塊（根據文章撰寫時的數據）符合 OFAC 的要求，因為它們使用了 Flashbots，這是一個總額最大可提取價值（MEV）增益中繼，由於監管要求而內置了審查制度。

MEV 是將交易包含、排除和重新排序以捕捉鏈上套利機會的做法。Flashbots 是一個中間軟件堆棧，允許一個競爭性的搜索者和構建者市場向提案者（驗證者）構建和發送區塊，這樣可以防止市場被少數精通 MEV 的驗證者壟斷。使用 Flashbots 的構建者不能包含受制裁的交易。其余 49% 的驗證者沒有這樣做，所以該網絡目前還是沒有審查的。然而，如果這些驗證者拒絕通過共識客戶端對受制裁的區塊進行確認，那將構成對網絡的 51% 攻擊。

社區對這些風險有所認識，並就一系列解決方案達成了共識，包括協議層的建議者-構建者分離、更好的隱私功能以掩蓋交易是否符合 OFAC 的要求，以及像 EigenLayer 這樣的平臺，允許驗證者向區塊附加 MEV 捆綁，使他們仍然可以包含被審查的交易。然而，在如何使網絡具備天然的防止審查性方面存在一些分歧，而不僅僅是通過其地理分散性來實現防止審查。有些人傾向於進一步地將驗證者地理分散化，並接受多樣化的驗證者偏好，而另一些人支持在基礎層引入額外的激勵措施，例如懲罰審查區塊的權益，以遏制審查行為。如果 51% 的驗證者拒絕對包含受制裁交易的區塊進行確認，重新建立去中心化的最簡單解決方案是开始懲罰抵押的代幣。

總結

對於持懷疑態度的無政府主義者來說，探索加密貨幣之所以受到監控國家的威脅是一個很好的方式，因為這種探索可以幫助他們理解其中的原因。Tornado Cash 是一種部署在許多區塊鏈上的混幣服務，允許用戶進行私密交易。最近，美國政府對其實施了制裁，並在比利時逮捕了一個貢獻者，為禁止威脅國家的技術行為樹立了進一步的先例。美國國土安全部最近與中心化交易所 Coinbase 籤訂了合同，以便盡可能追蹤區塊鏈上的資金流動情況。許多國家也通過了反加密法規，並發表了反加密的言論，有時甚至實施了全面禁令。

在每一個案例中，國家試圖制裁加密貨幣，是因為它使人們能夠規避監管、逃避金融監視，並破壞法定貨幣，這一切都加強了國家的權力和現有的租金水平和分配方式。特別是對於通脹嚴重的國家，如土耳其，中央銀行採取行動禁止加密貨幣，因為它可以作為資本外逃的工具，進一步削弱國內貨幣的價值。其他一些國家，如尼日利亞，禁止加密貨幣的交易，因為它直接與國內貨幣競爭，並在政府監管之外運作。

由於加密貨幣的去中心化性質，打擊行動往往收效甚微。例如，盡管被服務提供商取消平臺支持並被中心化交易所列入黑名單，但以太坊上的 Tornado Cash 智能合約無法被移除或更改，並且仍可通過去中心化的前端界面使用。此外，一些購买力平價調整後的採用率最高的國家，如越南、土耳其和中國，對加密貨幣持敵對態度，但他們很難阻止人們使用加密貨幣。鑑於這種抵抗力，許多無政府主義組織使用比特幣地址作為籌款的選項，這對希望保持一定匿名性並無法使用主流籌款平臺的捐贈者非常有用，它還促進了為非法行為提供了便利。

在這些因素的背景下，左派對加密貨幣的環境破壞和“騙局”等負面論述是不了解事實、反應過激，並重復了政府的擔憂。盡管加密貨幣可以被用作投機資產，但人們也因其無需許可、無需信任、安全、分散等特點而對其產生價值，並开闢了國家難以理解的空間。更廣泛地說，我們應該承認有用性是主觀的，人們如何使用一項技術以及是否使用都取決於他們自己的選擇。